果然,刀子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疼。
    秦太师深吸了一口气,泪眼模糊的举起刀,挥向秦元清的溢血的脖颈。
    元清已经死了。
    得死的有价值。
    头颅割下后,书房地面漫着殷红的鲜血。
    黑衣人又掏出一份圣旨“这是陛下赐给秦元清的哀荣。”
    这样的死法儿自然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陛下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忌秦家,怕彻底寒了秦家的心,因而替秦元清想了个荣耀的死法儿。
    “另外,秦二公子和秦四公子的认命过几日便会下来。”
    “还有,陛下永宁侯府倾颓在即,太师可为府上五姑娘另寻亲事。”
    秦太师跪伏在地“叩谢陛下隆恩。”
    翌日。
    天大亮。
    悬在菜市口的人头被人发现。
    从二品文散官光禄大夫,前途无量的秦元清死了。
    死的凄惨无比。
    身首异处。
    消息很快传入了长宁宫。
    谢太后放下手中经书,无声笑了起来。
    真好。
    为二郎报仇了。
    秦元清在虐杀二郎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只是,陆明朝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谢太后脸上的笑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忧虑。
    万兴县。
    陆明朝有瞬间的怔愣。
    那个阴狠理智又自负到极端的秦元清,就这样没掀起任何浪花死了。
    她死了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死了吗
    罢了,这才像宫城里那位的作风。
    能杀侄夺位,能将朝夕相处的亲朋故友灭族,一个秦元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随着夏日的风骤然吹起,落日的余晖悄然飘入,细丝般的光线在陆明朝身上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眼眸中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在想什么?”陆垚捏着书卷,挑起纱帘,轻声在问道。
    “想皇帝。”陆明朝声音沉沉。
    就像是窗外的天幕,暮色沉沉。
    陆垚怔愣了几瞬,张口结舌“想皇帝?”
    陆明朝轻抚着小腹“二哥,坐在皇位的人还算人吗?”
    “不算。”陆垚甚至没有多做思量,几乎脱口而出。
    “那怀谦呢?”
    陆垚沉默了。
    陆明朝笑了笑,不再庸人自扰。
    又是数日而过。
    天子强行将小菩萨召入宫中,小菩萨被迫跳崖,生死未卜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远在北地的谢砚也知道了。
    尽管谢砚早已知晓陆明朝的计划,此刻他仍不禁感到忧虑。
    心忧面冷,通身的气质越发冷冽阴沉,行事越来越不留情面,刘靖远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千呼万唤,等来了携密旨入北疆的端王萧斐,只想着萧斐能助他一臂之力。
    奈何,端王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宛如棒槌,对他的示好视若无睹。
    在他面前高贵冷艳,偏偏又去乔嵩面前伏低做小。
    刘靖远险些气炸。
    这一夜,端王又设宴宴请乔嵩。
    嗯,他堂堂北境大将军不在受邀之列。
    这些时日,他想了无数的法子,折了无数人,还是没有除掉乔嵩。
    镇滞关也没有如他所愿成为死关,反而越发欣欣向荣。
    他给田玢浚传的一封封信,也似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刘靖远不愿相信他一手提拔的田玢浚背叛了他。
    可事实就是如此。
    唯一的好消息是秦元清死了。
    秦元清一死,就再没有人在意秦小将军的失踪。
    细细一想,这也不算是好消息。
    秦元清的死状那般凄惨,人心惶惶众说纷纭,他也忍不住暗暗揣测,是不是谢家的忠实追随者动的手。
    毕竟,死法儿与谢二郎一模一样。
    秦家是谢家的仇人,那他这个将谢家取而代之的北境大将军呢。
    日复一日,夜夜难眠,心中充满恐惧,唯恐一旦闭上双眼,一把利刃便从天而降,斩下他的头颅,将其悬挂在胜雁关的城楼之上。
    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烛影晃动。
    刘靖远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响动。
    刘靖远披衣,推门而出,朝着举火把巡逻的士兵道“细致些,不要有疏漏。”
    旋即,回到房间,还未褪去外袍,就察觉到案桌上多了个酒壶。
    下一瞬,后颈一疼,晕了过去。
    倒下前,看清了来人。
    不是乔嵩?
    刘靖远更加疑惑了。
    本该在端王处赴宴的谢砚捏着刘靖远的下颌,将下了药的酒灌进了刘靖远口中。
    明朝说了,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只要他加的剂量足够多,刘靖远不走也得走。
    他的明朝孤身入陷境给了他揭竿而起的理由。
    他快些,再快些,明朝才无需东躲西藏。
    上京。
    长公主府响起争执声。
    “外祖母,您怎能如此冷漠,坐视不理?”乐荣县主双目红肿,泪水不断滑落,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陆明朝一直将您视为尊长,孝敬有加,各种珍奇之物几乎每日不绝地送至府上。”
    “即便您不愿触怒陛下,至少也应念及旧情,暗中传递消息,让她有机会躲避,藏身,而不是袖手旁观,任由陛下强行将她纳入宫中,迫使她不得不选择跳崖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