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砚没事,也不像受到惊吓或者伤害的样子。
    多好的事。
    可富二代们还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现在轮到他们了,顾凛川来找他们算账了。
    结果顾凛川看了他们几秒,第一句话却是对旁边人说的。他轻声细语地让温砚跟周叔到另外一边去吃点东西,还嘱咐他挑自己能吃的吃。
    温砚很懵:“我不饿啊……”
    “那也吃点,我处理点事情,你先去那边等,乖。”顾凛川无师自通地哄了句。
    温砚被“乖”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下已经跟着周叔走了,一副给根棒棒糖就能被人骗走的傻样。
    他一走,顾凛川立刻就变了个人,满脸阴沉,声色狠厉道:“都有谁?自己滚出来。”
    那些个之前趁温砚不在谈论的最欢的少爷们此刻闭着嘴巴,牙咬得很紧。
    沙发里几个女生跃跃欲试想说点什么,被旁边的人摁了下来。晏一蔓刚才也下来了,在她们旁边低声说:“别出头。”
    小姐妹听话不动了。
    等了一会儿,那些人还是不承认,也不站出来。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凛川冷笑着点点头,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偏头对沈跃说:“把宴会厅二十分钟前开始的监控调出来给我。”
    沈跃再傻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他那会儿翻箱倒柜找药酒去了,也就不到十分钟,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顾凛川的反应,这事肯定和温砚有关。
    他脸一沉,赶紧打电话让那边照办。
    没过多久,一个小u盘和一台笔电被人送进了宴会厅,守在门口的女保镖接了过来,然后给顾凛川。
    有几位公子哥儿没想到他们真在沈家的宴会上这么做,脸色当即更惨白了。
    他们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被顾凛川一个阴冷的眼神吓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来。
    刚才给了机会不主动承认,现在没了。
    这段监控不长,拷贝的那个人很准确猜到这边想要什么,八分二十五秒的内容概览全部,从开始到结束一点都没落下。
    装了拾音器的摄像头还录进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顾凛川加速看完,脸上一点一点布上寒霜,再抬起头时,眼神恨不得剜人血肉。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就是这样编排温砚的,他们居然用那样的污言秽语,侮辱、肖想温砚,甚至还敢拿温砚做赌?
    一群杂碎。
    沈跃也气得胸口直起伏。要不是顾凛川在这,他可能又要扑上去了,血丝爬上眼球,通红地看着视频里最主要的七个人。
    这里没有温玉卓,看视频显示应该是在顾凛川来之前就跑了。
    最蠢的人关键时刻反而聪明了一次,顾凛川先给温家记下了。
    那七个人当然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难堪后悔又恐惧。被顾凛川看一眼就嘴唇颤抖,站也站不稳地往一块缩,各个寒蝉若禁。
    “好得很。”
    顾凛川“啪”地一下合上笔电,比起沈跃,盛怒之下的他看起来反而平静极了。
    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他们身上刮过,然后在那些脸色惨白抖得像鹌鹑似的人堆里准确找到了视频里说了最多话的一张脸。
    “从你开始。”顾凛川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眼睛压迫性极强地往上一抬,“既然那么喜欢说,那就把你姓什么叫什么家里谁做主都说说。让我也知道知道你有多大的底气,就敢随意议论我的人,嗯?”
    顾凛川说完这句话后,那人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顾凛川要因为这点事儿对他整个家族动手吗?
    不行!不行!
    他这时才挣扎反抗起来,想往外跑,却被反应极快的女保镖抓着肩膀一脚踢在膝盖后面,跪下了。
    他起不来了,不顾难堪和体面地瘫在地上,声音颤抖:“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凭什么让我……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告你!”
    “好啊。”顾凛川冷笑一声,指着宴会厅的大门对他说:“我给你机会。”
    “只要你能爬得出去。”
    “……”
    半晌,那人死狗似的没动一下。
    顾凛川颔首看向他:“看来你现在想说了。”
    不止是他,其他的六个人也都挨个交代了,顾凛川当众拨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七个人的家里分别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是两段监控视频。
    一段是他们儿子的“高谈阔论”。
    一段是顾凛川逼他们儿子“自报家门”。
    几个家族的董事兼长辈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紧接着就是秘书的电话,紧张急切地传来另一个噩耗:顾氏集团撤资。
    哪个项目?
    所有。
    和顾氏有关的,全部,一个不剩。
    长辈们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顾凛川雷利风行地处理完这些事一共没用上十分钟。
    之后,宴会厅的七个人就分别收到了家里的电话。
    他们捏着手机不敢接,电话就一遍又一遍的打,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他们心里害怕极了,不敢面对事实,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顾凛川今天看似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今天之后呢?
    家族为了平复顾凛川的怒火,为了让顾凛川满意,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商人的家族里亲情算什么?利益才永远是最大的。
    毁了一个,还可以培养另一个。
    犯了错的就会被家族完全、永远抛弃,什么富贵生活少爷日子都不复存在,他们会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那怎么可以?那还怎么活?
    他们开始疯狂地向顾凛川道歉,求取原谅,有几个甚至已经当场跪下了。
    “跟我道什么歉?”顾凛川冷笑。
    七个人又着急忙慌爬起来想去找温砚,跟温砚道歉、忏悔。
    顾凛川就拧眉,声音比刚才还冷:“别去烦他。”
    怎么都不行。
    就是不接受。
    也许是真的到了极限,他们眼里的恐惧反而少了,而是用一种近乎是仇视的目光看向顾凛川。
    “恨吗?”顾凛川满意地敲了敲手指,对他们说:“这就是我要你们付出的代价。”
    他说完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冷声说:“这是例子,没有下次。”
    这是一句显而易见的警告。
    没人敢发出声音,但同时他们心里都清楚了,以后自己不会在身边听到任何一句有关温砚的谣言。
    就对温砚就护到这种地步,再多的谣言也该不攻自破了。
    顾凛川就是对温砚好。
    -
    虽然一场升学宴还没开始就闹到了这种地步,但也不是不能继续。
    他们这里谁家的宴会没出过点变故呢?
    只要顾凛川不继续留在这就好了。
    这会儿估计正有几个家长在疯狂赶来的路上,等他们到了发现找不到顾凛川,就会拎走自家的逆子离开。
    到时候这场宴会除了少几个人以外,依旧可以进行的很顺利。
    晏一蔓的冷静从容在此刻最大限度发挥,已经开始在打圆场和继续主持了,几个小姐妹也帮忙。
    顾凛川跟沈跃交代了几句,让女保镖把礼物取来交给沈跃。
    等处理完全部事情后,他才去找被周叔引到视角盲区的温砚,收敛了全身戾气和凶狠,只剩一副平淡中略带温和的气质,和平时差别甚微。
    对这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这会儿温砚正在隔壁的用餐厅小口品尝着鱼子酱,指甲盖大小就是一栋别墅。
    味道奇奇怪怪的,他尝一口想吐,然后还想尝。
    周叔在旁边兢兢业业地给他递纸。
    温砚不想浪费,就不吃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刚到餐厅门口的顾凛川,有点惊讶地张张嘴,“你事情处理完了啊?”
    他还没吃几样呢!
    顾凛川“嗯”了声,看着温砚此刻的单纯模样,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让温砚留在原地是正确的选择。
    那些污言秽语被温砚听了得多难受。
    不得委屈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那可不行。
    他还想把人养胖。
    “处理完了。”他说。
    温砚“奥”了声,从椅子上蹦下来,“那我们现在……”
    “回家。”顾凛川再一次强硬地牵起了温砚的手。
    这一次和上次牵的不是同一只手,顾凛川掌心被硌了一下,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他倏地低下头,抓着温砚的手看。
    ——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温砚忘记摘了。
    这戒指戴温砚手上这么明显,他居然才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不解释一下?”顾凛川挑眉问。
    这一次温砚没挣扎了,主要是不敢。他有点僵硬地解释:“就是……带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