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没怎么抱够,但温砚身上实在烫得厉害,容易撩火。
    温砚每一次的反应总会很轻易地就让顾凛川联想到很多,继而也勾勒出很多画面。
    比如温砚以后用另一种姿态躺在他怀里的时候,该多么令人怜爱与心动……
    “下次?”温砚听到顾凛川这么较真的问题,轻轻“啊”了声,“下次啊……你总心情不好吗?”
    语气有点纳闷似的。
    顾凛川上一秒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在幻想,下一秒听到这话脸倏地沉下来:“心情好就不能抱了?”
    “…我哪有这么说,”温砚嘟囔着为自己举旗证明:“而且你之前晚上下班回家我不是天天都抱你嘛?”
    顾凛川想到什么,闻言拧眉:“你这几天晚上没有。”
    之前确实有几天他一下班温砚就扑他怀里,但自从出差回来后……难怪顾凛川每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不是看你不喜欢么,”温砚漂亮的小脸皱成包子,掰着手指头数:“那天晚上你回来我抱了你之后,你连着三、四天都没理我,当时我还每天晚上抱你,你也不说话,出差了也没和我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突然抱你啊,又不是我的错……”
    温砚明明白白说了一堆,顾凛川听得心惊,想的是:终于算这个账了。
    那天晚上他就想把这事跟温砚说一下,哄一哄人,结果因为戒指的事给耽误了。
    别看顾凛川这几天看似神色如常地忙来忙去,其实心里总在记挂这件事。
    直到这会儿温砚说出来,他紧绷几天的神经忽地一松。
    顾凛川自知理亏,十分诚恳地抿唇道歉:“是我的错,那几天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顾大总裁不解释自己无效挣扎了一番的心路历程,一是拉不下脸,二是觉得说了没用,不如直接道歉。
    温砚听完后有些诧异地瞅他一眼,语气古怪地“哦”了一声。
    难得听到顾凛川会跟他道歉呢。
    “以后去哪都先告诉你。”顾凛川低声询问:“明天回家能抱了?”
    温砚想了想,然后乖巧又迟疑地点了下头,“那你别抱这么久。”
    顾凛川点头说好。
    两人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揪着一个“能不能抱怎么抱以及抱多久”的问题讨论了好几分钟,终于把话题揭了过去。
    之后温砚就要去花房,顾凛川不太赞同地拦着人:“晚上凉,白天再去。”
    温砚宝贝似的捧着那份转学手续,摇摇头:“我多穿一点不就好了,周叔帮我请了花匠师傅,我要去学。”
    “上午自己弄就失败了,“他神色懊恼地自言自语:“浪费了一个郁金香花球。”
    “那我陪你去。”顾凛川只好说。
    “你不忙工作要陪我啊,”温砚很惊喜地睁大眼,然后笑起来:“好啊,你还没去过呢,里面弄得可好了,你肯定会喜欢。”
    他说得笃定,顾凛川笑了声,对他伸出手,“手续给我,先放起来。”
    “哦。”温砚老实巴交地把怀里捧了半天的宝贝交给他,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的意思。
    顾凛川无声勾起唇角,把东西收起来后轻推了推温砚的后脊梁骨:“走吧。”
    “哎呀你不要戳我那里,很痒。”温砚身子扭了一下,站到旁边去,有些幽怨地看了眼顾凛川乱碰的手。
    “哦。”顾凛川神色淡淡,不痛不痒道:“抱歉,忘记你比较敏感。”
    温砚:“…顾凛川!”
    他气愤地磨了磨小虎牙,一瞬间很想冲上去咬人。
    顾凛川则是神情愉悦地笑了几声,之后牵过他的手捏了两下算是顺毛,嗓音还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好了,不逗你。”
    “走吧,晚点回来擦药,你要早点睡觉。”
    他指的是温砚肩胛骨处的那块淤青。
    温砚瞪着他,轻哼了声。
    这几天无论顾凛川多晚回来,总会先给温砚擦完药酒再揉开才回房,温砚已经习惯了。
    他本打算一路都不理顾凛川的,但是在旁边没走几步,温砚就开始忍不住碎碎念了:“我跟你说哦,花房里面左边本来有个很高的藤架,我和周叔商量了一下把那拆了,打算栽水植。”
    “嗯。”
    “丁香的味道好香,师傅昨天带了点过来,熏的我脑袋都晕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嘴丁香味,所以我又不打算要丁香了,跟师傅说换成了晚香玉。”
    “好。”
    “对了还有,上次咱们买的营养土不够用,得再买多点回来。”
    “知道了。”顾凛川摁了电梯,说:“明天买。”
    温砚开心地拍了拍小手,极其熟练地奉承:“顾总大方!”
    顾凛川习惯的一声:“呵。”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
    周叔早在客厅等着了,他本来不确定小少爷跟先生去了书房还会不会按照约定好的下楼,但又不敢去问,只能等。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等到了……两位。
    其中一位向来神情淡漠的脸上还带着极其显眼的,没消散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又从哪里听来了什么好话。
    周叔不知道,周叔不敢问。
    温砚和周叔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三个人往花房走,一路上都是温砚在说话。
    他的话一会儿是对着顾凛川的,对方往往都会神色平淡却又极其富有耐心地”嗯”或者”好”的简短一声,要么就是”你说了算”,“都听你的”……类似这种。
    句句有回应的样子。
    而周叔心境不同,他一路听下来大概就是:平时雷厉风行□□专断的先生在小少爷面前完全就是——没有一点主见。
    他冷不丁想起网上那句在霸总文学流传许久的一句话。
    '管家苍老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笑意,心道:已经很久没看见先生这样笑过了。'
    真管家周叔:“……”
    顾凛川倒是没笑得那么刻意明显,但是每当他偶尔垂下满是宠溺的眸子,无声勾唇的那一幕被周叔从余光收进眼里……
    虽然高冷依旧,但总有一看起来不太值钱的感觉。
    周叔默默在心里感叹,又想到了顾凛川当初那毅然决然的”退婚”二字。
    现在看来可真是……脸疼。
    也许是因为顾凛川单调的反应满足不了温砚,他在路上的时候偶尔也会跟周叔说话,问几个问题。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周叔就会顶着雇主的包含压迫感的目光礼貌一笑,然后道:“我哪懂这些,小少爷还是问先生吧。”
    温砚”哦”了声,继续和顾凛川说,说两句觉得没意思就又问周叔。
    周叔还是礼貌一笑:“我真的不懂,小少爷还是问先生吧。”
    温砚:“哦。”
    再隔几十秒,温砚又扭头。
    “小少爷,“周叔提前假笑:“您还是问先生。”
    温砚:“……”
    就这么走了一路,温砚说得口渴,嘴巴干干的,喉咙也痒,不停地咳。
    花房里面有给工人准备的矿泉水,顾凛川弯身一捞,拧开一瓶递过去,“喝水。”
    温砚接过来,咕噜咕噜喝得很快很急,一个没注意就有水沿着下巴脖颈,随着喉结吞咽的动作一路滑进宽大的t恤里,留下湿漉的一道水痕,而他自己毫无察觉。
    怎么喝个水也弄的身上湿淋淋的。
    顾凛川神色一顿,脑子里又不知道飘到了那个画面,喉咙又干又紧,自己也接过水瓶也喝了几口。
    喝完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水是温砚刚才喝过的那瓶。
    而罪魁祸首温砚早把顾凛川扔这自己跑了,说要去跟花匠师傅学习,让顾凛川自己参观一下,连带着一起扔这的就是这瓶喝了一半的水。
    顾凛川”啧”了声,用力挤压了一下瓶身,看着塑料圆筒在自己指弯内一点一点变形,然后再松开手,眸光幽深。
    难怪这水喝起来这么甜。
    他抬起漆黑的双眸,目光跟着追上了温砚的身影,无声笑了下。
    然后视线才转向周围。
    花房的变化确实很大,哪怕顾凛川已经很久没来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哪里做了什么改动,哪里的布置是温砚的想法,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花房还到处都是那个慈祥爱笑的老人家。
    老人家年轻的时候爱漂亮,哪怕年纪大了那颗爱美的心也不减反增。
    她总是喜欢穿一身漂亮的旗袍,把花花草草宝贝儿子孙子养,就连浇个花也要穿旗袍,还笑呵呵地让顾凛川给他拍照片,用的还是老上海时期风靡一阵的小照相机,都快成古董了。
    那时候顾凛川还小,一边冷着小脸,一边给自己爱美的奶奶”咔嚓咔嚓”地拍十好几张。
    那小照相机巴掌大点,摁不灵,声音大,拍完洗出来的照片都不怎么清晰,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多漂亮旗袍在那上面都显现不出来,但老人家宝贝似的捧着。